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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一年级时,父亲把我托付给一位即将退休的同事。老师身材中等,常对学生微笑。他随身带着一把大尺子,但只在全班朗读时用来打拍子。
我记得有一次太累了,在课堂上睡着了。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整个头都凉了。原来,老师看到我在上课时睡觉,就用毛巾蘸水给我擦脸。那水是从每个学生都有的个人水瓶里取的。
醒来后,我立刻跳起来。老师笑了笑,然后让我出去洗脸再回来上课。不知为何,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课堂上睡着过。老师叮嘱全班同学,如果学习时觉得困,记得报告,老师会让他们出去洗脸再回教室。老师没有惩罚任何事。
但深深印在我心中的是另一件事。
那是一个周一的早晨,我们班像往常一样排队进教室。老师从办公室快步走到教室。全班都惊讶了,觉得奇怪,因为平时老师穿衬衫、西裤和皮鞋。今天老师穿了一套黑色西装。老师一只手提着皮包,另一只手抱着槟榔酒盘。
透过老师的眼镜,我看到老师的眼睛红红的,含着泪水。老师提醒全班拿出本子练习写字。我注意到,老师拿粉笔在黑板上画线并写范字时,手在颤抖,提醒我们每个字的规范。
完成后,同学们埋头写作业。老师回到教师桌坐下。我偷偷看着。老师把槟榔盘摆整齐,摘下眼镜放在桌上,拿出手帕慢慢擦掉刚流出的眼泪。
老师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,然后站起来,在教室里转了一圈。看到哪个同学写得不正确,老师就手把手地纠正。哪个同学写得慢,老师就一笔一画地指导。偶尔,我听到老师抽泣的声音。
然后写字课过去了,阅读课到了。平时老师的声音洪亮,但今天听起来更低沉。才七岁的我和同学们哪里知道老师发生了什么事。
平时,老师让全班唱歌或玩游戏,直到学校钟声响起表示放学。那天,老师叮嘱全班要努力学习让父母高兴。放学钟声响起,老师等我们离开教室后,才抱着槟榔盘和提着皮包回家。
当我父亲在附近学校教书来接我时,我告诉父亲今天早上老师的事。听完后,我父亲说:你知道吗,老师的母亲刚刚去世了。今天是老师母亲的三日祭。
同事劝老师多休息几天,但老师不同意离开班级那么久。老师说学生如果不勤奋练习就不会成才。这就是为什么老师的穿着与平时不同的解释。老师像往常一样教我们,好像没有任何伤心事。
从那以后到一年级结束,我再也没有看到老师哭过,老师仍然上课、教导、爱护我们,就像第一天来到班级时一样。但我仍然能感受到老师的悲伤。我和同学们总是围着老师。放学后,我们争相跑到老师身边,帮老师整理桌上的书本和图片。
我长大后,成为了一名老师。教我一年级的老师早已退休很久了。想念,但我犹豫了很久还没去拜访旧老师。后来,朋友们告诉我,老师已经不在了,我只能去他家点香,心里希望老师原谅我没有尽到学生的责任。
我父亲也退休了。晚年几年,健康变差,医生通知我父亲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。
那时上课的时间,我担心不能在父亲去世时在场。我仍然努力像平常一样教学。没有同事,没有学生知道我的情况。父亲去世前的那个下午,我已经上完了所有课,所以能及时回到父亲身边。
学校按规定准假,并有意让同事代课直到周末。我感谢学校,只请求按规定休假。完成葬礼仪式后,我忍住悲伤去上课。
我深刻理解了当年教我一年级的老师的故事。失去亲人是无法比拟的悲伤。但如果一直把悲伤藏在心里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不如用教学和照顾学生来让心灵平静。
教我一年级的老师就是这样做的。我也学着老师。学校、学生是我生命中的快乐。孩子们帮助我——一位老师——度过了悲伤的时刻,忍住痛苦,将全部心意投入到教学中。
(编译:李程 越南中文社;审校:Woo;来源:Tuoitre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