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记者 - 弹雨中的笔 - 第3期:我们的生活哪有说走就走的事

mika
By mik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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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场记者 - 弹雨中的笔 - 第3期:我们的生活哪有说走就走的事

我的许多同学如河芳、陈氏胜、杨重逸、奎叶...立即启程穿越长山,到南部战场做新闻。你阮红上哨所写文章,遇到敌人扫荡,他自愿留下来射击支援部队撤退,成为烈士...

我留在河内写后方

那时全国沸腾着各种运动:军队后方、三担当、三准备...我们去采访,写关于工厂、农场的自卫战士的文章,美国飞机轰炸城市的次数,最激烈的是B52轰炸机在Khâm Thiên投下炸弹,河内的12天“空中奠边府”。

河内人民疏散,我们记者留下来。报纸的核心记者如苏明月、秋香...在现场勇敢报道,甚至进入当时也是战场的中央地区,美国飞机日夜轰炸,阻止补给和军队南下。

那时候,我们整个机构只有两位同志Điều和Vượng - 摄影记者 - 才有相机。有些日子,他们骑着摩托车载着写文章的记者,从河内一直骑到广平,甚至到Vĩnh Linh边界地区。

整天整夜地走,所以他们用皮带“绑”住后面的女记者,以防睡着,摔倒。

我工作的《越南妇女》报社要求记者在自己负责的领域进行实地考察,每次去都要几个月“三同”(同吃 - 同住 - 同劳动)与写文章的地方。秋香姐是烈士的妻子,又写农业,所以她去得最多。

她上山区合作社,平原地区每个地方几个月,甚至做合作社的会计工作。我们非常佩服她,因为离开家庭,离开河城是件不容易的事。

轮到我时,1972年7月,我去了Hòa Xá村 - 河西住了几个月。我写军队后方的部分,Hòa Xá村正是“长山杖”的故乡,几乎整个村子都是军人家庭。

“我家乡的年轻人制作行军杖

命名为长山杖

训练双脚走远路不累

训练精神是只进不退...”。

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首歌,来自Hòa Xá青年穿越长山行军南下的运动 - 出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,出去就是音信全无。

我的工作是住在村民家,和房东家一起做各种工作,挖池塘捕鱼,插秧收割,挖防空洞,参加村里的活动...

我跟随妇女团体,战士母亲协会煮茶,煮水,煮红薯,带水果去远处看望高射炮阵地的战士。工作结束后,我就去每家每户采访写后方的故事,回答这个问题:“他们在丈夫、儿子、父亲在前线的日子里做了什么,想什么?”。

战场记者 - 弹雨中的笔 - 第3期:我们的生活哪有说走就走的事

没有遗体的葬礼

Hòa Xá还是一个织布村。我去坐着采访,同时帮忙做些杂事,阿姨们、姐姐们整天整夜地织布。除了学会纺线,我还见证了姐姐们、阿姨们眼角默默流下的泪水,顺着织布机流下,让我也不知不觉跟着哭了。

村里全是战场上的军人家庭,所以时不时就有阵亡通知的仪式。我保存到今天的日记记录了一次这样的仪式。

“...1972年7月的一天。

到委员会听书记传达计划:往年每当有烈士阵亡通知时,都会集中很多人,会摆祭坛,香烛和锣鼓,全村默哀。但现在美国飞机经常轰炸,不能集中很多人,所以会在家里做。

委员会会议结束后回家,房东姐姐告诉我:

“邻居叔叔明天去看女儿,在她上战场前,给她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,但他抱怨没有”。

我对姐姐说:“我只有这么多,想帮他一点,姐姐帮我转交”。她犹豫了一下说:“算了,你也没有,而他...刚卖了猪”。

也就是说,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彼此的一切。

那天不只一家有阵亡通知 - 因为我看到他们分成四队,去四家。每队带一份祭品包括:6米布,2包香烟。茶和香烛。一个薄薄的信封钱。一叠纸包括:阵亡通知,悼词和慰问信。

我跟着一队。刚出委员会大门就下起了雨。幸好家近,我们跑得快。

“走进屋里看到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里。家人坐在喝茶的桌子那边,邻居们把席子铺到走廊。房子很大,放个织布机就显得挤了。祭坛上放着军人的照片,涂了颜色,眼睛大,眉毛斜。一串青香蕉和龙眼摆在大盘子上。蜡烛点着。

阵亡通知队的一个干部把祭品放在铜盘上,然后端上祭坛。

一个卷着裤子,扎着头发的阿姨,拿着扇子,是烈士的姑姑。痛苦让她变得凶狠。

她扭捏着:“整个乡你们连个花圈都找不到吗?”。大家劝解。干部汗流浃背,既同情烈士家庭又担心责任,看起来真可怜。屋里开始哭成一片。

姑姑又吼:“哭什么。安静点听他是哪天死的...”。

哭声戛然而止。仪式开始。“我们非常悲痛地通知。同志...排战士...家乡在...是...和...的儿子...入伍日期...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于...牺牲时是...遗体已安葬在战场墓地”。

之后是各级的慰问信,乡的悼词。大家默哀,哭声更大,无法抑制。

轮到家属代表发言。在香烟缭绕中,有人喊:“谁能帮帮这位阿姨说话。这么多人阿姨说不出来...”。

一个看起来是从河内回来的干部,知道怎么帮母亲说话,但必须有个乡里的乡亲站在柱子旁提醒机关团体的名字表示感谢。

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,偷偷溜到后廊大声哭起来。

但当穿过长满茂密橘树的潮湿走廊时,我突然看到一个阿姨把脸贴在墙上默默哭泣。斜对面有个卧室门大开着。

我往里看,看到一个戴着长头巾的瘦弱年轻女人是烈士的妻子坐在床上,瘦弱,把脸埋在手帕里抽泣!一个老阿姨来给跳来跳去的孩子戴上孝布。孩子扯下孝布扔在床上,咧嘴笑好像在玩游戏。他还太小,什么都不知道!

整个村子在沉默中骚动。每家都有丈夫、儿子、兄弟在战场上。但明天,牛还是会下田,女民兵还是会扛枪去换岗,母亲们还是会去高射炮阵地送补给。而织布梭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耳边。“安葬在战场”,没人知道具体是哪里”。

我写到这里又想哭,Hòa Xá织布村的记忆充满敬意和怀念。

战时危险如此,但有很多令人惊讶的事。女孩子整夜穿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,抢劫。房子空着疏散没有被盗。飞机在头顶轰鸣轰炸,但人民 - 尤其是我们记者 - 还是会爬出防空洞看空战,看到我们的飞机在天上追赶敌人时欢呼。

每次看到美国飞机坠落燃烧,所有人都会欢呼着拿棍子去抓跳伞的美国飞行员,像我这样做记者的女孩子还会多拿支笔,本子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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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上街默哀。街中间是象征性的墓地,日本记者Isao TaKano在那里被暗杀。

下期:在中越边境战场做新闻

(编译:Cici 越南中文社;审校:Suki;来源:Tuoitre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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